沈珘心中的曲折,无人能懂,唯有低首抿唇掩去微笑。
朱雀按住了她的手臂以示安抚,向旁边的青月道:“贤主人如此傲慢无礼……告辞。”
沈珘见这阵仗,知道青月的主人必然是既富且贵的顶尖人物,心里想了七八十种来历并如何应对,万想不到看似高深莫测的的朱雀如此冲动,立即提防到了十成。
青月笑而不语,倒是车内那个好听的男子声音喟然长叹,“你命悬人手,还这般狂悖无礼,是不是也太蠢了些?”
“到底是谁的命……悬在谁手中啊?”朱雀深深叹息。
她声音微微有些颤抖,“车中另有一人,呼吸微弱,怕要驾鹤西游,你不好生求我妹妹出手相救,反倒出言不逊,真是岂有此理。”
车窗的锦绣帘栊微微揭起一线,车内昏暗,什么也看不见,唯有那好听的男子声音悠然传来,“怎么你不能治病救人么?”
朱雀冷笑两声,“我又不姓沈。”
她这个回答毫无逻辑,偏偏车内那位男子就听懂了,嘲讽之意更浓烈,仿佛老大一个耳刮子劈面打来,“你们俩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,怎么你不学无术,所以不配姓沈吗?”
朱雀咬了咬牙,“看来你是成心想要惹事,并不想救人。”
她这句话的挑拨之意,三岁孩儿也听得出来。
青月在旁嫣然一笑,“我家公子脾气坏,嘴又碎,还请姐姐莫要气恼才是。”
沈珘从朱雀提到车中另外一人就在凝神细听,她也是年轻心热,见青月有意转圜,笑道:“我姐姐不会生气的,毕竟跟傻子吵架,赢了也不算本事。”
她这话是小女儿的软语娇嗔,只是嘲讽的对象也太特殊,周围众军士都有忍不住的,咽喉间已经噗嗤一声,碍于军纪不敢大声嘲笑罢了。
车内啪地一声,似有珠玉碎裂之音,也不知道是砸了什么宝贝出气。
好听的男子声音自车内幽幽飘来,“你这小小年纪,刁钻古怪,将来有你吃亏的时候。”
沈珘最不怕激,她抢在朱雀之前回答,“贵人这般啰嗦……延误时辰,我若救不了你车中那人,也不算堕了吾父威名哦。”
这话一出,车中立即就没了声响。青月在旁嫣然一笑,语意悠然,“请。”
沈珘望了朱雀一眼,仗着一腔酒意,带着慷慨赴死的觉悟,登车。
朱雀深深叹息,斜睨青月,冷笑道:“贤主人傲慢啰嗦,我若有救人的本事也不会救的,小娘子不必恨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