典长霁正与皓氏院儿里闲谈,听见小厮来报,皱了下眉。

    皓氏一手拿着账本对账,和儿子聊天。心爱的儿子越来越优秀,宫里那位先生似乎又十分爱重儿子,最近丈夫又对她复生疼爱,正是觉得日子舒心,十分满意的时候,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明媚了不少。见小厮对儿子耳语,她随口便问了句,“什么事?”

    典长霁道,“无妨,一点小事,我之前偶尔得知一个丫头有了麻烦,随手帮了下,不过这麻烦看来还没结束,母亲,我先去了,帮人帮到底。”说着,典长霁站起身,微微颔首,走了。

    自己儿子乐于助人,皓氏是十分乐意的,她一直觉得自己儿子过于冷情,和丈夫不像,和自己更不像,从小一板一眼,长大了也是总严肃着脸,小时候还杖毙过家丁,皓氏自然不至于惧怕自己儿子,可心里总有个疙瘩。如今儿子也懂得帮助体恤他人,皓氏自然相当开心,也觉得自己儿子其实还是很有人味儿。

    “若是要银子,就到账房去支。”皓氏喊了声,然后继续对账。

    “知道了!”典长霁走得快,人已经到了门外,闻言高高回一句。

    到了婉姨娘院儿里,触目真是一片乱糟糟,一个陌生的婆子正破口大骂,指天吼地,仪态全无,被骂的婵袖被几个丫头护在身后,哭的鼻涕眼泪一起流,那几个丫头也是看不惯般,和那老婆子对骂,周围全是围观的下人,典长霁当即皱眉。若是以往,他一定出手严厉,直接赶走下人,赶走这婆娘,撒点钱财省了麻烦。

    但婉姨娘刚给他了机会,他不能就这么浪费婉姨娘一片苦心。再者自己日后入朝为官,也不好有严苛暴虐的名声。

    于是典长霁脑筋转了转,就有了办法。

    他严肃着脸走过去,问,“何事喧哗?”

    身旁书童更是大吼,“吵吵吵吵吵吵什么!你是哪儿来的乡下婆子?居然敢在我们这里闹腾?!知道这里是哪里不?三品大员的朝官府邸!你当这是你家茅厕呐!净满嘴喷粪!”

    被这么一吼,那面目狰狞的老婆子一下安静下来。

    她敢闹,无非看婉姨娘院儿里没主事的人管,以为这家主子脾气好或者不想管这闲事儿,也是泼皮无赖、欺软怕硬,但眼下看来了个当家的,还脾气不太好,人家是官,自己是民,人家有权有钱,自己只有一条贱命,也就不再敢撒泼。

    不仅不敢撒泼,还要乖顺着些。

    就见那婆娘眼睛一转,换了副舔狗面孔,笑眯眯的说,“呦!我就见着天上飞来五彩云,连鸟叫都格外好听,还道是怎么回事,这不是来了个小仙童!您想必就是这府里的少爷吧,啧!这副模样,好不是天上仙君下凡来了!”

    在她身前的下人们都是一脸鄙夷,就连婵袖都往后躲了躲。

    “那感情好,你知道我是天上仙君下凡,还敢在我府邸闹腾,看来是想被我挂个名字去阴曹地府享享福。”典长霁冷着脸,面无表情。

    见大少爷冷了脸,周围下人都是内心惴惴。

    虽说之前典长霁包容盗银子的下人为他洗白了些声名,但到底他积威甚重,做过的辣手事不仅一两件,在下人中还是黑脸地府将军一般的形象,大家还是怕他。一时间看热闹的都散了,那些护着婵袖的没有,仍旧陪在婵袖身边,也是替婵袖担忧。少爷出手,婵袖,怕是留不下了。

    婆娘一下愣住了,一脸噎住的表情。她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,但很快又换上谄媚的笑,“那是,那是,是小人吃了豹子胆,都怪小人,还求少爷原谅……”